辜月壬午

【周黄】海的那头是海盗11

过渡章，承前启后！

所以不长>///<（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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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周泽楷的梦终于有了变化。

     悬崖后头的人脸变得渐渐清晰，那些模糊的哭喊声也渐渐可以听得明白。

     一个长相与周泽楷酷似的女人，站在十步左右的地方，背朝被熊熊烈火包围城堡，满天飞起来的巨龙，无视自己身上的血迹斑斑，对着他绽放出世界上最温柔的笑：“泽楷，爸爸妈妈要得留在这里，你跟着苏哥哥一起，先离开这里，以后再回来，救救他们，好吗？”

     他似乎点了点头，然后就被身边的一个高个子抱起来，朝崖边走去。

     “妈妈！”他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喊声。

     “泽楷乖。”有水珠划过妈妈的脸庞，那张美得娇而不艳的脸因着抑制不住的悲痛而微微扭曲，却还是最美的样子。

     周泽楷恍惚记起，母亲这个角色对于他来说从来都是严厉而又高贵的存在，就连“乖”这个词都很少能够从她嘴里听到。他从未看到过她这么温柔又苍凉的一面。

     他突然想从这个大哥哥怀里跳出来，跑到母亲面前，给她看自己这几日努力做好的木制小风车，哪怕会被责骂，也比与她渐行渐远，看到她泪流满面要强得多。

     

     可他听话，妈妈让他走，他就离开。虽然他年纪还小，有常年被保护在城堡中，对生死的了解只有那些在某个清晨便再也不动弹的笼子里的麻雀们，以及不久前倒在那座正在燃烧的城堡中的父亲，此刻他却明白再次回来，什么都会不一样了。

     

     “妈妈！”他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这个称号，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小，开始无意识地颤抖着。

     大哥哥的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给了他很大的安抚，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泽楷乖，以后我们再回来，把该报的仇、该救的人、该还的债统统搞定。现在，我们得走了。”

     然后他就醒来了。

     意识回归到身子里，感觉到眼睛还是湿漉漉的，心里很难受，却因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而没有那么孤独。

     

     “楷楷怎么睡个觉还哭鼻子了。”黄少天见他醒了，稍微退开一点，将头凑近，观察他脸上的泪痕和湿漉漉的长睫毛。

     周泽楷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撅了噘嘴，脑袋指向明确，使劲往黄少天怀里钻。

     黄少天见他这几天小秘密越来越多了，心里有些不安，却也不想逼他，任由他钻到自己怀里，又给他盖好被子，左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和那个梦里的大哥哥不同，黄少天的手给周泽楷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不是单纯地安心依靠，还包含了让他发自内心的不知名的甜蜜。

     这个人是我的。他能够接受我的撒娇，胡闹，任性，他知道我很乖，也知道我心里的不一样的希望力量渴望变强的一面，他包容我，他……他是我的。周泽楷这么想着，搂着黄少天的手又紧了些，双腿也缠上了他。

     黄少天觉得这个撒娇的周泽楷很戳心，看了看时间，想着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非他不可的事情：“再睡一个小时，我们就得起床干活啦！”

     怀里的脑袋点了点头。

     “我们的物资不多了，再往北可能补给会很困难，过两天找个港口补补货。”喻文州午饭的时候提到。

     “哇！那是不是又可以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了！”卢瀚文非常激动。

     黄少天撑着脑袋出神地看着吃饱饭准备回房间的周泽楷，一言不发。

     “哇天上下金条了，黄少居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喜悦！”郑轩没事就喜欢拿黄少天开涮。

     喻文州顺着黄少天的视线看到周泽楷的背影，细细思考了一下：“这几天楷楷不太对劲？”

     “哎。”黄少天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的，自从上次进了瀚文房间他就变成这个神神叨叨的样子了，也不知道是瀚文在房间里下了毒还是什么……”

     卢瀚文听到自己被点名，连忙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黄少你别血口喷人啊！那个房间里要是有什么也是你放的，想起来之前那几只大大的假老鼠我还生气呢！”

     “瀚文你把嘴巴擦赶紧再对着我说话，别喷我一脸。”黄少天有气无力地嫌弃。

     “哎呀，这周泽楷不会想起什么来了吧？”郑轩突然想到。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他是不是想起家在哪了？”卢瀚文有些好奇。

     黄少天不愿意去想那么多：“可他要是想回家，跟我们说一声就好呀，虽然没办法全员送他回去，但至少……”

     “行了，送回去你哪里舍得。”郑轩一语道破。

     

     黄少天像泄了气的皮球，不自觉地戳着盘子里剩下的秋葵。

     “黄少别浪费啊！就剩那么点蔬菜了你不吃给我啊！”卢瀚文急了。

     “哦。秋葵精就交给你处置了。”

     或许是打破了隔断记忆的墙壁，那些被周泽楷以往的东西一点点地回到了他的脑海里。他记起了自己的身份，记起了包括杜明在内的一群保护他们的存在，还记起了父母被佞臣所害，只为传说中的并不存在的宝藏……

     他有些矛盾，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回去的时候，可按着他的记忆，身为龙，是不能离开母岛太长时间的，否则就会很快因为“诅咒”而死亡，也不知自己现在还剩多少时间。

     他坐在房间低头沉思，手上摩挲着那两把枪。

     一阵微风吹过，他预感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窗外，一个纯黑色的大小如麻雀般的身影从远处飞来，飞进了窗口，稳稳地落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近看，这其实是一头龙，只是大小与平时听闻的不同。

     周泽楷歪了歪脑袋：“杜明？”

     那头龙似乎感觉到喜悦，欢快地蹦跶了两下，大眼睛扑擦扑擦地眨了两下，随后发出了与身形完全较为低沉的龙吟。

     周泽楷听懂了他的问题，回答道：“嗯。记得的。”

     杜明像松了口气，“嘭”地一下变成了穿着黑色铠甲的人形：“少爷你吓死我们了。要是你还想不起来，我们都打算绑架你了。”

     周泽楷听了礼貌性地笑了一下，然后较为严肃地问道：“我还能在外面多久？”

     这个问题倒是难倒了杜明，他伸出手指掰着算了半天，终于给出了答案：“大概还有3个月吧！所以少爷，我们得尽快带你回去了，王的最后血脉不能断在这里呀！”

     似乎没想到剩下的时间只剩下短短三个月了，周泽楷皱起了眉头：“不够呀。”

     “不够什么？”

     “不够学好功夫打败坏蛋、不够攒钱养家、不够造个大房子把少天哥哥安定下来、还不够……”周泽楷认认真真地数着，数到一般看到杜明的表情有些难以描述，就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我之后还能回来吗？”

     杜明作为常年跟着江波涛在岛边界守卫而并不很清楚宫斗大戏的一份子，只是知晓眼前的小少爷现在身处危险，而没有完全理解这些“不够”的含义，可看到少爷严肃认真的模样还是好心作答：“要是在岛上待够一年，’诅咒’重启了，就能再出来了。”

     一年啊，好久。但是总还是可以回来的。周泽楷安心了。

     “那我们走吧？”

     可周泽楷却摇了摇头：“再等等，过几天吧，我跟少天哥哥告个别。”

     这个剑圣“少天哥哥”也是很神奇了，居然能在小少爷心里占那么重要的位置。也算了，反正少爷都想起来了，只要可以按时回家就行。杜明想着，点点头，“唰——”地变回了麻雀龙，扑腾扑腾地飞走了。

TBC